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烙印》“可以教育好的子女”的集体回忆

※发布时间:2018/5/24 14:46:33   ※发布作者:平民百姓   ※出自何处: 

  1949年以后,中国社会出现一个后来被称作“可以教育好的子女”的庞大的群体,至1980年消失。三十年间,由于极“左”的影响,尤其在“”时期,这个群体的因家庭出身关系,在上遭受不对待,甚至备受歧视,在读书、就业、升迁、调动、参军、婚姻等人生重大问题上障碍重重,历尽坎坷。

  本书特约来自全国的二十余位作者,其中有“钦犯”子女,有一般的“狗崽子”,有文化人,有半文盲,他们分别忆述各不相同的身世故事,表达了对遗忘的集体意志,和社会变革的共同渴望。

  这是迄今为止第一部关于“可以教育好的子女”的专书。本书提供的私人生活史,是国历史的组成部分;除了历史学,对学、社会学、文化学、社会心理学,均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六七年前,我曾问过中山大学历史系一位青年教师:什么叫“可以教育好的子女”?他瞠乎不知所答。从那时候起,我便起意要做一部关于这类子女的书,通过这本书,让人们记住在中华人民国的历史上曾经有过的这样一个庞大的族群,并藉此被遗忘的族群,了解一个已然逝去或正在逝去的时代。

  从1949年起,经历过多次,积累了一批又一批和阶级。这些人各有名目,后来不知是哪一位天才发明了“黑五类”一词,简明易记,又富含阶级感彩,于是,人们也就乐于使用。至1979年,宣告“阶级”不复存在,这时,“黑五类”已经繁衍了好几代人了。我未曾见过有关全国黑五类子女的统计数字,但推算起来是庞大惊人的。然而,作为一个耦合群体,他们并没有任何组织上的联系,三十年间一直处在一种封闭、互相隔离的状态,只今看来,其实是一个“记忆共同体”而已。唯有记忆存在,共同体才有可能存在,虽然是虚幻的存在;但当记忆,整个群体就将长此。名为群体,实不见群体的存在,此等状况,大约唯有物理学中“蒸发”一词差堪比拟。

  考史,被称为“极左”者由来已久,大可上溯至上个世纪二十年代农动兴起之际。星火未及燎原,即有清算AB团之类的运动,到了延安时期,又有“失足者”运动,性质近于清洗。打江山坐江山之后,“为纲”,人为地制造种种敌人并实行,从过去的偶发性、阶段性、策略性扩大为一种战略需要,进一步地意识形态化、制和日常化。在群众性运动不断升温的情况下,不但“黑五类”受到更严厉的制裁,连他们的子女也为父母的阴影所覆盖,成为潜在的、假想的敌人,受到程度不等的歧视和打击。尤其在期间,不少“黑五类”子女受到直接的,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

  在漫长的三十年间,黑五类子女一开始就不得不进入一个对他们来说充满歧视和不公的世界,他们的成长过程,是在不断认识自己的身份的性,从而不断地放弃自己和防备他人中度过。他们必须承认现存的秩序,学习与这个秩序和平共处,学会,所以,他们每个人的内心过程,都是一个的摧毁性过程。结束以后,情况如何呢?的是,受歧视的生活是一种不可逆的、最终有效的、贯穿一生的生活。只要被被损害的创痛楔子般进入生活,就进入了内心,虽然种种大事件或小事情都已成为过去,痕迹,甚至连记忆也变得一片空无,然而,那些曾经发生的带有情绪创伤的体验早已成为生命的有机部分,成为他们的天性,成为。在我所认识的众多这类子女中,除了极少数较为开朗、豁达,愿意跟人们交谈来往者外,大多数长成内倾的性格,自卑、畏葸、被动,沉默寡言,离群索居。他们于周围细小的变化,对的人们多抱一种不信任感,包括自己在内。明显地,有一种宿命的悲观色彩其间。2002年诺贝尔文学获得者、匈牙利作家凯尔泰斯的小说《无命运的人》写到世界的幸存者柯韦什的内心感受时,有这样一段线;只有在我重新诞生或是我的大脑出了问题、患了病时才有可能开始,……我们绝不可能开始新的生活,我们永远只能继续把旧的生活过下去。”读罢除了感叹唏嘘,实在无话可说!

  由于事物的相关性,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说与这么多带着他们的和创伤生活在我们身边的黑五类子女没有关联。即使我们不曾直接向他们施以和凌侮,那么,我们有没有过加害于他们事情?有没有过他们在旷野中的呼告?如果没有,今天,当我们回首往事的时候,我们还能够像以往一贯的那样心安理得而不感到羞耻吗?

  如果说我们需要历史的话,就因为我们可以从过去的影像中重新发现自己,认识自己。历史首先意味着还原真实。但是,清除了个人记忆,唯以制度文物和公共事件构成的历史肯定是残缺不全的,不真实的。鲁迅所以说中国的二十四史是帝王将相的家谱,就因为史官单一地从帝王的视点出发,忽略了更广大的人群,尤其忽略他们的状况。在我们的历史读物当中,应当有更多的传记、自传、回忆录,更多的个人关系史、迁流史、生活史、心态史,等等。必须有私人性、性的内容对历史的补充。唯有把我们每一个人的创伤记忆尽可能地发掘出来,并且形成对于主义、社会的普遍的,包括在内的民族的历史,才能成为有意义的历史。

  刚刚逝世的波兰裔诗人米沃什曾经援引威尔斯在《时间机器》中描绘的图景:地球上一个叫做 “白天之子”的部族,他们无忧无虑、没有记忆,当然也就没有了历史;结果,在遭到地下洞穴中的居民,食人肉的“黑夜之子”时,完全失去抵抗。失去记忆的族群,注定要受到时间的惩罚。可是,在“黑五类”子女作为一个社会群体在生活中被抹去以后,我并不曾看到遗下的关于它的存在的记忆。

  关于大的历史,我注意到,无论是的子女,还是中的幸存者,都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一种是努力说出事实,一种则始终保持沉默。其实,这两种态度在“黑五类”子女中同样存在。不同的民族历史当然不可一概而论,不过,那种近乎“生而有罪”的困境,对于不同国度的青少年来说倒是颇为相似的。

  为了履行内心的承诺,去年春节,我曾特意带上一部小录音机,打算借回乡的机会,采访村里熟识的地富子女。头一个被访者是一个曾经改嫁的农妇,她因为害怕留下自己的声音,要求把小匣子撤掉,然后诉说她的故事。意外的碰壁,使工作的热情颇受影响,加上别的事情的,计划便搁置了起来,直到年前,才使我在一种的心情中重下了组织书稿的决心。

  经过大半年时间,星散于全国各地的认识的或不认识的作者,断断续续地,总算把他们的声音汇聚到这里了。欣慰之余,顿然生出一种焦虑对此,可有愿意倾听的人?

  本文来源于ipf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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